温以宁从口袋摸出根新发绳,灵巧地帮周若涤扎好头发,“别怕,据我观察梁慕白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只敢打嘴炮,实际上纯情的要命。”
“不过吧…”温以宁忽然弯腰凑到她眼前,“我总觉得…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周若涤嘴角扯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一条活着的鱼,被摁在砧板上,动弹不得,只等开刀。那种眼神太熟了,熟得几乎烙在了记忆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调情,没有好奇,只有毫不遮掩的俯视与玩弄。
对她而言,那是赤裸裸的羞辱。
……
晚饭点刚过,她们便到了恒温室内运动场。
周若涤拽了拽过短的校服裙摆,看着温以宁第三次补涂唇膏。仰着脖子东张西望,好像再找人。
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加上粗糙劣质的布料,刺的她浑身发痒。心里也起了一阵烦躁。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掺和进这摊浑水?
非要去招惹那个明德最不好惹的纨绔?
她是疯了吗,以为自己能扛得住梁慕白那种人?
“阿心怎么还没来呀…”温以宁狐狸眼耷拉下来,连棒棒糖都不啃了。她晚上特意洗了头,发尾藏着若隐若现的玫瑰香。
话音刚落,没等到梁慕白那个圈子的人,倒是看到了下午篮球队的人,以及她们的室友沉星。
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指尖轻轻抹过唇瓣。她斜睨了一眼篮球队的黄毛,声音甜腻里带着一丝骄矜:
“你确定白白今天会来吧?”
黄毛挠了挠头,压低声音:“今天是白哥组的局,沈二少和心姐都来。”
“心姐也来?!”沉星的手指顿住,口红差点蹭出唇角。她迅速合上气垫,眉头微蹙。
桑心珏。
这个名字在整个京城豪门圈子里,都代表着某种不可逾越的阶级。桑氏珠宝财阀最受宠的女儿,亚洲钻石矿脉的掌控者,连校董事会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她和沈卿辰、梁慕白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顶级圈子核心。
黄毛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警告她别乱说话。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人的名字是不能随便提的,尤其是……当那个人即将出现的时候。
周若涤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裙摆。
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周若涤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行人从光影斑驳的走道尽头缓步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桑心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