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在那条蛇快爬到我肩膀上时,我终于崩溃地叫出了舟枝临的名字,压抑到极致的尖叫撕裂喉咙,我只觉得那声音根本不像我自己了。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双手绕过我的小腹,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怎么了?”
舟枝临把我放在地上,站到我前面,目光转到了我一直伸直的手臂上。
“操。”
他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另一只手将那条蛇一圈圈从我手臂上扯下来,接着使劲扔回了树林里。
被蛇爬过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我的胳膊上久久不能散去,我慢慢地把手臂放了下来,低下头,浑身还是发着颤。
我从小就害怕蛇,任何蛇。我从来都说不清这份恐惧从何而来。或许是幼时在科普书上看见蛇吐信子的彩图,鳞片的冷光刺得眼睛生疼;或许是某个雷雨夜,电视新闻里盘在电线上的巨蟒扭曲成噩梦的形状。它们总在暗处蛰伏,鳞片摩擦的沙沙声会突然钻进耳膜,即便隔着老远,也能让我头皮发麻、呼吸凝滞。
那种滑腻的触感仿佛长在记忆深处,在每个深夜化作无形的枷锁。我害怕它们毫无征兆的游弋轨迹,害怕那对冰冷的竖瞳。每想到它们贴着地面蜿蜒的姿态,后颈的汗毛就会根根倒竖,胃里泛起酸涩的恐惧,仿佛被蛇信子舔舐过的灵魂,永远带着湿漉漉的寒意。
我脑子突然一阵混乱,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舟枝临担心的目光。
我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抱住了舟枝临,仿佛抓住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因为我感受到泪水已经在我眼眶里打转,但我不想让舟枝临看到我哭。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舟枝临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
“有没有咬到你啊?”
我摇头。
“没咬到就好,还不知道那是什么蛇呢。操了,市区怎么会有蛇呢别怕别怕。”
他安抚了我几句,我也差不多调整好了,抬头吸了吸鼻子,就和他一起往学校走。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这件事给我惊吓太大,一路上就只有舟枝临安慰我的声音。
到了学校已经快十点了,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在宿舍里了,他们俩一个上一个下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我们进来,两人都坐起身打了个招呼。
我没有心情打招呼,低着头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使劲冲洗刚刚被蛇接触过的皮肤。
在卫生间,我听到他们在外面做自我介绍。我偏头,正好可以看到那两人。
下铺的男生叫李津,长得很硬朗,身材也很健壮,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正大大方方地笑着和舟枝临打招呼。
上铺的叫林倾俭,皮肤很白,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正垂头看着舟枝临。
好像感受到我的目光,林倾俭微微抬头,正好和我对视上。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冲着我笑。
我没有回应他,直接转过了头。
我对和他们建立关系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