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跟着张合了一会儿,很快她的思维就开始游离,声音穿过她的耳朵,跟窗外聒噪过头的蝉鸣混在一起。秋山打着呵欠,机械地抄写着黑板上像蝌蚪一样的单词。
"明明都考完试了,居然还要讲课。"她听到她同样陌生的同桌跟她一样打着呵欠,提不起精神地自言自语。
明明眼前的一切都不熟悉,可奇怪的是,她就是认得眼前的人,认为一切都很正常。
老师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确没有学习的心情,强调完毕注意事项后中午宣布了放学。
除了三年级,他们好像是最晚离开的班级,整个走廊、上下几层楼都是空荡荡、静悄悄的。
那天还轮到她值日,在大家扫完地、擦完黑板离开后,她因为丢垃圾被留到了最后。
扔完垃圾,洗过手,她回到教室提起自己的没装任何东西的包,锁了教室门往下楼走。天气很热,她没有骑摩托车,因为穿裙子骑车未免有些太不方便,她只好改坐电车,偶尔放学早的时候去隔壁女校找日向一起步行去车站,显然,今天不属于“早早放学”范围内。
她往楼下走的时候路过了赤苇班级的教室,几乎是习惯性地,往赤苇的位置那里看了一眼。
太阳落得太迟,远远没有到落山的时候,窗外的蝉又叫得太吵,汗水夹带烦躁,窗外的热浪仿佛一瞬间扭曲了空间,下一秒,一眨眼,她就停住了脚步。
教室里面只有赤苇一个人。
她看到他姿态放松而挺拔的侧影。
或许他正在写假期作业,嗯,也可能在写日记,或者做排球训练记录那一类的,春高后,他好像就变得非常忙碌了。
或许是因为这是木兔前辈他们那群三年级最后的全国大赛,不想给前辈们留下遗憾的缘故,他几乎每天都在训练、做计划、学习中三点一线,暑假期间还会去合宿,每天除了训练,还要跟不同的球队比赛。
听雀田前辈说,因为在春高中枭谷的成绩还算不错,新入部的一年级里有很多国中就在地区赛里打出名堂的选手,明年必定会是队长的赤苇还需要带着他们磨合……
她好像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对,她每次经过赤苇班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偷偷往赤苇的位置看,只是没有时间跟他说话。
她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因为走廊没有人偷看的格外光明正大。
不过她却隐约地察觉到了一点点与众不同,自己很奇怪,赤苇也很奇怪,所有的东西都很奇怪。
"……谁在那里?"还没等她思考出到底为什么,她就看到赤苇向她转过头。
他的脸迎着光,那双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看向她藏匿的角落。
那一刻她的视线好像变得暧昧又模糊,心跳声并不算很快,但是很响,好像血液流经鼓膜时带来的"咚咚咚",蝉鸣也因此远去,当血又随着血管又流回心脏时,却感受到它带来的寒冷和紧张,怦怦跳的心脏像雪地里担心被捕食者发现的兔子。
她并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只是隐约地心里生出一种可以称得上"欲望"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光,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那时的赤苇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他只是有点疑惑地向她站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又转回了原位,继续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