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并不是装死,就可以解决的。
又是一天的清晨,秋山又一次在闹钟响起前睁开眼睛,头有点痛,胃里也有点翻江倒海,她有点想吐,但躺一会儿就会好多了。
她今天约好跟赤苇见面,想起赤苇她提起了点精神,但她还是察觉到今天她的“药物反应”好像格外严重一点。
秋山回头,床头柜上的月历牌上今天的日期被画上了个圈。
秋山看着下面一行小字,恍然道,“今天是盂兰盆节啊。”
秋山慢慢吞吞地下了床,因为头晕,然后走进浴室。
浴室很小,在里面转身都费劲,身前挤着洗漱台,身后跟着马桶,马桶上面挂着莲蓬头,洗澡需要坐在马桶盖上。
拿起梳子梳头,秋山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梳子断了一根齿,镜子里的自己眼下好像比平时还乌青,举起梳子的手,手背好像也比以前还粗糙,梳落的头发一掉一大把,凌乱地拦住水流冲不过狭小的下水口。
秋山赶紧低下头,把头发塞进下水道,装作没看到这么可怕的场景,继续若无其事地往牙刷上挤牙膏,结果一抬手刚想送到嘴里,方才挤在牙刷上的牙膏“啪叽——”一下,掉到了洗盥盆里。
不知到为什么,她的情绪一下崩溃了,坐在马桶盖上嚎啕大哭。
她当然知道所谓地“让赤苇最有安全感的方式”就是把她的想法告诉赤苇,但是她不敢。
即使每天都努力地让自己开心,即使好希望自己能一直健康长命百岁,但她总觉得可能几年,可能明天,病痛就会再次想起她,光临她的身体,她也许就会死去,还是以一种非常难看的样子。
所有的相关病症的人群,几乎都逃不过抑郁复发的命运,她仍然在吃药,药物作用总会让人提不起劲,她愿意把每天早上的很难起床,脖子僵硬,时不时的萎靡不振……她把这些都归结于药物反应。
可是她知道不是的,她大概是更严重了。
就比如她又开始想一些根本得不出结论的蠢事。她在这个社会里没有定位,她的人生在这个世界没有落脚点,好像没有生在普通家庭就是她的原罪,获得了利益却对社会没有任何用处,所有想要继续下去的事情都没有结果,想帮助的人都没有办法付出行动,一味接受其他人的善意却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帮助。像一个伪善、惺惺作态、又毫无用处的人在无病呻吟。
她想跟赤苇恋爱,想很赤苇结婚,她太想跟赤苇在一起,可是她是个麻烦,她不可以,连她的父母都会嫌弃她,为什么要给赤苇那么大压力去一直包容一个根本不会好起来的人。
一天,两天,现在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即使赤苇是一个长情的人,可这个长情到底会上多久?如果有一天赤苇不再喜欢她,可她却变成了抛弃不了的累赘和责任,她会更厌恶自己,可如果赤苇真的厌弃抛弃她,她却真的受不了,会活不下去。
她知道明明不该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到别人身上,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她是坏的,这个世界也是烂透的,可赤苇却那么好,她希望赤苇不要那么好了,她希望他是一个坏人,这样她就不会再见到赤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