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转头看了一眼立花手上的戒指,知道前几天说要订婚的立花先生,现在大概已经完成了他的订婚仪式,成为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马上就要组建家庭的幸福在他的脸上根本掩饰不住,立花先生的另一半一定是他很爱的人。
立花用那只被湿衣袖包裹的手臂,给赤苇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举着伞匆匆从另一边离去。
赤苇远远地隔着车辆川流不息马路,看着那路那头眼睛弯起来的秋山。
幸好,他有点担心的加班事件并没有发生。
虽然他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点,但至少没有晚到需要取消约会。
好不容易约秋山出来,如果他这次放了秋山鸽子,那可就太糟糕了。
随便放女孩子鸽子的男人会没有下次约会的。
啊,绿灯了。
赤苇随着下班的人流走到马路对面。
他对各种天气的感情都比较一般,但木兔前辈是明显不喜欢雨天的类型,秋山也是。
就像木兔前辈会因为下雨不能出门跑步只能在室内跑步机上练体能会消极一样,秋山也会因为下雨不能骑车上学而怏怏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她说这样的天气会让她的猫头鹰闷闷不乐,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不只是秋山的猫头鹰会这样,木兔前辈也会这样,像秋山这样的不知道品种的猫咪也讨厌打湿皮毛。
小动物或许永远不会改变习性,可人却不一样。人会长大,就像木兔前辈再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消极,秋山也不再会因为下雨天骑不了摩托而失落。那他呢?他有什么变化吗?好像有,但他自己也说不清。
一步,两步。
面前的秋山不再是过去的秋山,秋山面前的赤苇京治也不再是从前的赤苇京治。
他忽然有些微妙的紧张,但并不强烈,好像头顶蒙了一层厚厚的水,他沉在水底望着模糊不清的天空。
“啊啦!赤苇你迟到了。”秋山抬起头对他微笑。
一瞬间,他好像被人从水底捞到海面,好像原本被水隔绝的沉闷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仿佛天幕上沉静的星河又开始流动,周围上班族的电话,年轻孩子的笑声,雨声,胸膛中咚咚的心跳。
这让他想起了在中学时他跟秋山一起救的那只鸟。他把它捧在手心里时,它湿漉漉又温热的身体不停颤动,不知因恐惧还是寒冷地瑟瑟发抖;在发现好像他不会伤害它,它又确实挣扎不得时逐渐放松警惕。
……怎么有种自己被吃定了的感觉。
赤苇忍不住失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在被躲避时没有资格想以后,在有了机会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跟其他人比起来他是不是还算有竞争力。
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感情也是如此,喜爱的类型、喜欢的长相、偏好的特点、性格的相性……都会随之改变,就像年少时的女孩子可能向往白马王子,但成年的女孩子不再相信童话故事。
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忐忑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嗯,对不起,为了向秋山赔罪,我请你吃饭,可以吗?”赤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