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借口说她不是他们的父母亲戚,没必要管这些事情,这又不是什么义务。又或者借口说自己现在是个自身难保的精神病患,没有帮助她的能力。
可是借口毕竟是借口,她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只是因为自私选择了"没有办法"。她明明可以拜托秋山绫、找父母帮帮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们不会视而不见,可是她不能回去见他们,她不想被抓回去。
即使遇到了、即使她心里因此难过感慨“啊,那孩子真是可怜”,不愿给予真实帮助的无用怜悯,都只是伪善。
她的确是这样虚伪而伪善的人。
秋山忽然想到了赤苇。赤苇在决定把她捡回家时是怎样想的呢?
秋山沿着楼外破烂的楼梯,盘旋登上的废弃大楼的顶层,里面生满了杂草还堆砌着废弃的瓦砾,东京的夜晚从来都不是一片漆黑的,向远处除了能看到点点星光般的灯火还能看到东京塔,如果她的视力不错的话,或许能看到阳菜所在的麦当当。还有,在哪一片黑暗中是赤苇的家呢?
一阵狂风忽然吹进了没有玻璃的窗户,随后便是从天空急速降落的大雨,一时间雨砸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和从屋顶漏下的雨声交织。
在雨声中,秋山摸到了自己的心,即使风雨大作她也能听到回荡在自己胸膛里的一下一下的、鲜明无比的心跳。
秋山闭上眼睛,好幸运,居然没有淋雨。
要不等明天天亮之后找房东奶奶退房吧。秋山想。
她想去找工作了。
……
从梦中转醒的赤苇躺在沙发上,平稳的心跳在自己的耳底回荡,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可在醒来的那一刻又转瞬忘记。
赤苇抬手,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了早晨六点。
他记得有人认为,"梦是忘记的回忆。"
或许是因为秋山在家里吧,做了有关的梦。
脑海中闪过几个荒诞不经的画面,好像是年少的秋山和鸟,那只鸟是他。赤苇不由得笑出来。难得他这么有想象力。
赤苇起身去洗漱了,而在擦脸时看到了洗衣机上他放在袋子里的秋山的东西。
赤苇想了想,拿起袋子走出洗手间的门。
趁秋山绫没来,还是问一下秋山的想法吧。赤苇想。
赤苇轻轻敲几下卧室门,"秋山?"
门里没有回应。
"秋山?"赤苇略微提高声音。
门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秋山?你没事吧?"赤苇皱起眉头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风呼得一声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子里,吹开赤苇没抓紧的门,撞到墙又弹回来,把他放在桌子上的纸质文件吹落到地上,躺着桌子上的书也被翻开书页。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早就没有了秋山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