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抬起眼帘,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折的弧度:
“主公过谦。贫僧观主公气度,龙骧虎步,隐有潜龙在渊之势。清远一隅,不过是腾飞之始。当务之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姚广孝踱步至悬挂的北境舆图前,枯瘦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清远县的位置:
“粮者,财也,民力也。清远乃北境要地,商旅往来本是活水。主公入城开仓分粮,诛杀贪官,已得民心所向。欲固根本,需生财之道,富县强兵。”
秦骁眼中精光爆射,
“先生之言,深得我心。若要富民强军,必须破千年之陈规,废重农抑商之国策。”
饶是姚广孝智深如海,古井无波的面容上也骤然掀起波澜。
千百年来,农为邦本,商为末流,此乃王朝根基。他这位主公,竟要亲手掘断这根基。
秦骁斩钉截铁,声音铿锵如金石交击,
“商人流通有无,繁荣市井,其功岂在农夫之下?若依旧视商贾为贱业,盘剥打压,则百业凋敝,民生困顿。”
姚广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涛,眼中思索之色愈浓。
秦骁踱步至悬挂的北境舆图前:
“我秦骁治下轻徭薄赋,商税明定。凡开设店铺、行商贩运,按其规模、利润,课以合理之税,绝无苛捐杂税,更禁官吏盘剥。”
秦骁手指一凝,点向舆图上几处矿藏标记,
“盐、铁、战马这些是国之命脉,关乎军民生死,必须官营专控,绝不容私商染指,此乃红线,触之者死。”
姚广孝缓缓点头,此乃固本之策。
秦骁的声音带着一种开创纪元的魄力,
“还可以设官营钱庄,凡有信誉之商贾、急需周转之百姓,皆可凭抵押或担保,向钱庄借贷银钱。”
秦骁顿了一下:
“凡借钱者只需按月偿付约定之利息,本金可分期归还。这样不仅可以解商民燃眉之急,也可以聚拢民间闲散银钱,利国利民。”
这已非简单的重商,而是一套自成体系、环环相扣的富国蓝图。
姚广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赏:
“妙极,主公此策,非但解燃眉之急,更乃立万世基业之宏图,道衍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