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麻烦,麻烦透顶。”
嘴里嘟囔着,穿着一身朱衣的橙发少年扔掉了手里的树枝,“这‘一’倒是少了些笔划,好写的很,可这‘护’怎得这麽难写?我不要学了。”
盘膝坐在一边蒲团上的是个清秀俊丽的小和尚,年岁不过十二三岁,从眼角便瞅见了地上歪歪扭扭的字,仔细辨认一下,十个“护”里头八个写得都不对。
“你不喜欢便罢了,离了你本身,名姓不过是空。”
听了这话,朱衣少年又赶紧把树枝给捡起来,瞪着他呲牙,像是这小和尚要抢他的宝贝似的。
“你取的名儿,谁说我不喜欢,只是觉得麻烦罢了。世间有几样事不麻烦?横竖受都受了,还不准人抱怨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低下头来又在沙上写写划划,潦草拢在脑後的橙发并不顺服,好几缕从肩头滑下来,搭在眼前摇荡。虽然两人隔着还有两三尺的距离,夏夜里也只偶有微风,可那发稍却像是被什麽吹动,老不停地搭在经文上,挠动着心肝,叫人根本集中不了。
小和尚嘴里轻叹了口气,便搁下了手里的经书,盯着那伏在地上的少年瞧。不分寒暑,那人都穿着这麽一件yan丽的轻纱朱衣,只用一根枣红se的腰带系在腰间,浑不在意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下摆隐约透出腿上白皙的肤se。可小和尚也并不怎麽在意,他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得风情二字,只觉得那狐狸很是好看而已。
少年感觉到小和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上便绷不住笑容。大抵在喜欢的人跟前展示自己的魅力是狐族的天x,他轻拧着腰身,随着手上的动作轻柔地摇晃着上半身,连带着肩背,腰身与形成的曲线也柔韧地着。
小和尚默默地看了好一阵子,终於开口说道:“小狐狸,你已写了十五个‘正’字。”
心思也全然不在写字上的狐狸被一言揭穿,索x扔了手里的树枝,拍打了一番衣服上沾的沙土,一个箭步便蹿到了小和尚身旁,笑盈盈地抱着他的胳膊说道:“白哉,今晚让我留在你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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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拧起秀气的眉头,回答道:“师傅已给我取了法号,你应…”
“离了你本身,法号也好,别的也罢,不都是空嘛?”
少年倒是伶牙俐齿,立即就拿他的话来堵他了。白哉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揭过了这个话题。
“师兄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叫他瞧见你总是不好。”
“你那什麽师兄都看不出我的真身,捏个幻象叫他看不见就行,怕他作甚。”
“叫师傅知道,只怕要废了你道行打回原形了。”
一护想到那个大和尚的模样,似乎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他从头至尾都讨厌白哉的那个师傅,要不是他趁着白哉重病,说要出家才能有活路,现下也不至於变成这个状况,让他跟白哉见个面都要偷偷00。可白哉对这个师傅很是敬重,一护心里虽然郁闷,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那臭和尚的坏话。
“…你现在病也好了,不如还俗回家去吧,当和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多气闷啊。”
少年嘟着嘴,一双圆溜溜的狐眼写满了“答应我吧快答应我吧”的神se,实在是可ai得不行,让白哉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笑容,伸手0了0他的脑袋。
“可小狐狸,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越发觉得师傅所说的话极有道理。这世间诸多苦痛,若不参透难得解脱,既然有了这个机缘,我也想在师傅身边多修行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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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话的小和尚眼里透着些明亮的辉光,衬着他上扬的嘴角,显得神采焕发。在一护看来无趣又呆板的修行,却让他乐在其中。狐狸的一颗心忽的便沉了下去,就算小和尚细细地用手指替他梳理长发,做起往日里他最喜欢的事来安慰他,一护也半点没有开心起来。
那大和尚多半说的是真的,白哉是罗汉转世,生来就该当和尚得大道,救济天下众生。可自己是个妖怪,一护心里知道,白哉沿着这条路走得越远,就距离他越远。
少年默不吭声地伏在白哉膝头,垂下眼来遮掩住了眼底的酸涩。
等你心里装着天下,可还记得我?
一护睁开眼,险些只道自己还在方才的梦中。
他在一个陌生的小木屋里,伏在一个蒲团上。这屋里触目所及不过是一张小方桌,不远处铺了张草席。桌上香炉里檀香未灭,熏得他昏昏沉沉,半响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