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儿,许砚秋端着个蓝边茶缸推门进来时,傻柱正蹲在地上擦锅,油布在锅底蹭得沙沙响,活像只勤恳的老黄牛。
"师傅,我新得的茉莉花茶。"许砚秋把茶缸往炕沿一放。
他故意把茶缸推得离傻柱近些,茉莉香混着锅里残余的酱香味儿,直往傻柱鼻子里钻。
傻柱擦锅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角还挂着锅灰:"行啊你小子,今儿倒会献殷勤了?"他抄起茶缸抿了口,突然直起腰,"哎这味儿不对啊,你搁了糖?"
许砚秋蹲在炕边,"师傅,我今儿去秦大爷家串门"他故意拖长音,看着傻柱的喉结动了动,"人家给看了本老账本,1978年的。"
"账本?"傻柱把油布往地上一扔,锅沿磕在砖头上"当啷"响,"跟我有啥关系?"
许砚秋掏出兜里的纸页,借着灯泡的光展开:"您瞧这行——主厨何大山,月俸二十八元整。"他听见傻柱倒抽了口冷气,纸页被对方沾着油的手指捏得发皱,"下边还有批注,说您爹连厂长闺女办喜事都指名道姓要他掌勺。"
傻柱的手指在"何大山"三个字上摩挲,像在摸什么宝贝。
他突然笑了,眼角的锅灰被眼泪冲开两道白印:"我就说我爹不是普通厨子"话音未落又哽住,茶缸搁在炕桌上"哐当"响,"可他后来咋就没音信了?
我娘说是去南方学徒,可学徒能学徒二十年不回家?"
许砚秋看着傻柱发红的眼尾,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邻里互助·寻根溯源】进度90,还差关键线索。
他深吸口气,把纸页翻到背面:"秦大爷说,账本里夹着张揭发信"
"揭发信?"傻柱的手突然抖起来,茶缸里的水溅在裤腿上,"揭发谁?"
"揭发采购科吃回扣。"许砚秋盯着傻柱,对方急促的呼吸一跳一跳,"您爹写了三页纸,连人家拿了多少斤豆油、多少袋白面都记着呢。"他咽了口唾沫,"可后来"
"后来咋了?"傻柱攥着纸页的指节发白。
"后来这信被压下了。"许砚秋听见自己声音发闷,"秦大爷说,当时管后勤的副主任"他顿了顿,"是三大爷。"
"啥?"傻柱"腾"地站起来,炕桌被撞得晃了三晃,茶缸"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许砚秋脚边,"那老东西?"他突然抄起墙边的擀面杖,"怪不得我爹走那天,他揣着个蓝布包鬼鬼祟祟!
怪不得我娘临死前攥着我手直哭,说对不起老何"
许砚秋扑过去抱住傻柱的腰。
傻柱的后背滚烫,像刚起锅的铁板烧:"师傅!
师傅!"他喊得嗓子发哑,"您听我说,秦大爷说您爹是被挤对走的,不是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