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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已经熄了灯,月光却透过窗柩把房间照得通亮。
二公子这几日睡得不好,今夜月光太亮,想必更是睡不着。
张一笛侧卧在外间榻上,静静望着皎洁的月光落在细墁地砖,听里头传来二公子轻轻翻动身子的声音。
二公子翻过来覆过去了好一会儿,只听那声音逐渐躁动起来,过了会儿,干脆趿着鞋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听了这动静,一旁熟睡的玉竹哥哥“腾”的一下起了身,呼噜声戛然而止。他眼睛也睁不开,撑着胳膊问里头道:“要掌灯吗?”
里头回道:“不用了,你睡你的。”顿了顿,又道,“别打呼噜就行了!”
玉竹“哦”了声,捏着鼻子倒头又睡了。
只是没一会儿,手慢慢松开,呼噜声又开始传了出来,张一笛便又帮他捏了好一会儿。
这几日,他又帮二公子誊抄了几封书信。二公子也不避着他什么,他隐约知道二公子在做些什么事。
二公子所写文字与大家都不一样,二公子说,这是他去年坠马后大脑受到损伤所致。
不过二公子写的字也并非无迹可寻,如今没有二公子在一旁读,他也能看懂大部分了。只是那一堆长得像豆芽菜、代表数字的奇怪符号他便看不懂了,二公子说日后教他。
周祈安着一身白衣黑裤的中衣,站在窗前开着窗子,傍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带着湿润的凉意。
借用军方渠道,密旨从长安传递至青州,最快需要十三天时间。
而十五日后万寿节,宫中会有一次大朝会,京中所有官员都要入宫贺寿,他也受邀在列。
一切都已布局完毕,大朝会当日,他要收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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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兄不是说了吗?我那主子,也只是我暂时的同盟。”说着,他又物色了一块绿豆糕拿在了手上,“这关键时刻站错了队,可是要掉脑袋的。这游戏一旦入局,不是胜便是死,可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主子一定要选得慎重。”
他咬下一小口绿豆糕,皱皱眉又扔回了茶碟,说道:“事情还没有开始,我也不介意卖了主子去投敌。我手中证据可是一份不错的投名状,卫兄,”说着,他冲卫吉眨了眨眼,“不如你带我一块儿投了丞相如何?”
卫吉端着盖碗笑出了声,笑中透着些许无奈,说道:“时屹,每当你说话颠三倒四,我就知道你是在试探我。”说着,他茶也不喝了,放下盖碗双手抱臂,目光落在院落那一方小小的水塘上,“我非赵党,我也怕别人以为我是赵党。我赌这一场龙虎斗,最后胜者是你义父。”
周祈安问:“此话怎讲?”
卫吉道:“一切阴谋,在铁蹄下都不堪一击,我只看军事实力,最后拼的也是这个。”
“你觉得靖王二十万兵马,打不过大帅手中的五万京师守军?”
卫吉道:“靖王兵马久不经战,而京师守军可是全国抽调的精锐,以一敌十也不为过。哪怕大帅手中没有这五万守军,只要他能带着你大哥、李闯、怀信这几员大将逃出京城,假以时日,照样所向披靡。万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帅名声尚在。腰缠万贯,却又易富难贵,准备投一个良主的富商不少;当年跟着他南征北战的老家伙们,现在也还能提得动刀。他们当中就没有一人,想拿脑袋去博一个前程?”
周祈安道:“这万一输了可就是凌迟处死,九族诛灭。”
卫吉道:“赢了便是封王拜相,全家鸡犬升天。”
“卫兄说得的确在理。”他静静望着前方水塘,说道,“而这一定会带来生灵涂炭,这也是我极力想要避免事态发展到武斗这一步的原因。”
卫吉问:“你觉得你和天子又能做到哪一步?”
周祈安搭在石桌上的手捏紧了茶杯,手背上筋骨凸起,说道:“清除赵党,恢复朝局平衡,肃清上下,还政治清明。”
卫吉道:“赵党一旦被清除,朝局便无法平衡,一旦失衡,便又要生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