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权也放下了筷子,看向他道:“我能不能知道一下,你执意要进大理寺,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要拔树。”周祈安说道,“拔一棵参天大树。”
周权问:“拔得动吗?”
周祈安反问:“我能问大哥借几个人吗?”
“谁?”
“青州守军统帅陈纲,八百营什长宋归,如果再有一个张一笛那就更好了。”
周权道:“张一笛我做主了。”说着,语调变得些许不耐烦,“其他人,自己问义父要去。”
周祈安“哦”了声,又问:“那张一笛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
晚上躺在榻上,周祈安焦躁难眠。
王昱仁在青州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们想审判,竟又无从下手!
那私仓事件,周权如实禀报t了朝廷,朝廷年初立案查办,要查明粮食来源。
只是刚一立案,王昱仁八姨娘及其胞弟便站出来了,说这仓窖是她胞弟的,还拿出了仓窖契书,上头写的果然是她弟弟的名字。
八姨娘说:“我弟弟几年前想做些粮食生意,里头都是他丰年收的粮食。周将军既已开仓放粮,那也没关系,就当是我们家对青州百姓的施济了!”
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切断了仓窖与王昱仁的关联。
哪怕这仓窖果真是她弟弟的,一个能把女儿卖到青楼的家庭,又哪来的钱建这么大一个仓窖,收那么多的粮食,钱从何来?
八姨娘。
八姨娘的钱又从何来?
王昱仁。
只是王昱仁这几年来的年俸全加在一起,哪怕不吃不喝,也不够建这么大一个仓窖,到头来还不是落到一个“贪”字上。
但他们手中没有证据。
当初在青州,他们大张旗鼓地晒粮、运粮,快把整个仓窖都搬空了,这八姨娘和她胞弟也不吱一声,现在倒说这仓窖是他们的了。
这一切背后,显然是有高人指点。
也是那人在王昱仁案中从头到尾、桩桩件件的操作,让皇上彻底看清在朝局之中,有人权势已经达到了能指鹿为马、一手遮天的地步,而那人并非是他一贯忌惮着的祖世德。
只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昱仁所做之事就没有一人能证明了吗?
那悠悠众口,当真能堵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