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腾小说

迈腾小说>黑夜书 > 神之理想(第1页)

神之理想(第1页)

2023年7月21日

创建时间:20237219:49

标签:神之理想

我看过一个纪录片,讲的是印度的贫民窟。其实不光印度有贫民窟,孟加拉,巴基斯坦,甚至美国都有贫民窟。贫穷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无论我们面对的这个国家是发达还是落后。

印度的贫民窟是惊人的,没有自来水,没有厕所,臭气熏天,狭窄憋闷,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住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看着好像不是在生活,而是在苟且偷生。据说,在印度,如果是贫民窟出身的小孩,别的小孩都看不起他,不和他一起玩耍,待遇有如古代的贱民。

我还看见过孟加拉的穷孩子,精瘦黝黑,10多个小孩,在肮脏的河水里游泳洗澡。有的小孩跑到一个高台上,往河水里面跳,似乎在表演跳水。如果在中国,这绝对是禁止的,先不说河水有多脏,就只是跳水这样的危险动作,中国的家长也绝对不能容忍。

美国呢,牛得不行了,世界老大,富得流油。可是美国也有贫民窟,而且还不少。我看过一部美国的电影,讲美国贫民窟的孩子,其中一户人家孩子的妈妈得了病,孩子被送到救济院。孩子妈妈在接孩子的时候,小孩高兴的对妈妈说:“您知道我在那里吃到了什么吗?我吃了牛排!”

我常常会觉得有一种黑色幽默,贫困好像是一种世界性的流行病,无论在亚洲还是欧洲,或者美国。为什么有的人,甚至很多人一生贫困,而有的人却生来富贵?这个贫富区分的密码到底在哪里?难道一切都是天意,都是神意,神在你出生到这个世界前就已经给你贴上标签,富裕或者贫穷。真的是这样吗?那当我们还是个小小鬼魂的时候,又有怎么样的判断标准来判别我们应该贴上哪一个标签呢?我也有点迷糊了。

资本主义讲究个人奋斗,贫穷的人通过个人奋斗就能成功,就能变成富人,我不否认有这样的先例,但显然并不普遍。我在精神病院住院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年轻人,我叫他旺。旺是一个杂货店的店员,他负责杂货店的进货和结账。有一次,旺兴冲冲的跑来和我聊天,他说:“该结账了,我拿了10个脸盆,15条毛巾,还有20个香皂盒。”我意兴盎然的听旺算账,然后听旺重重叹口气:“我出院就要去收款,拖了太久了。”

旺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人,我有时候会和他开玩笑。我举起拳头向他挥舞,做出攻击的姿态,旺会立即摆出孙悟空发龟派冲击波的姿势来进行防御。可是旺的龟派冲击波只是防御,抵挡住我的拳头,他的冲击波始终不会朝我打过来。我觉得旺很有趣,他像个卡通小人,不苟言笑的旺身上藏着一种穷苦人的幽默感。

有一次,旺又来和我算账,要出去收款。我开玩笑的说:“旺老板,你业务好忙啊,以后就要当董事长啦。”旺没好气的说:“不要讽刺挖苦。”突然,旺像个哲学家一样说了一句我记忆终生的话:“你们是有吃的,我们是没吃的。”旺的一句大实话,一下把我噎住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只有干笑两声,掩饰我的尴尬。

其实旺的前景并不光明,他没有文凭学历,没有家世背景,没有一身技术,没有三亲六戚,更何况他已经得了精神病,即使以后出院又能做什么?还不像我,靠着家里人,混口饭吃,一点问题没有。但我不能这么说啊,我把大实话,心里话告诉给旺,他如何自处,他情何以堪。我只能继续和他玩笑,旺老板,旺老板的叫个不停。

我觉得资本主义的个人奋斗说在旺这里完全失效,既然要他通过个人奋斗改变命运,为什么又要叫他得精神病?这又是什么天机,这又是哪个魔鬼或者哪位天神的奥义?

旺是个十分温和的人,虽然他贫穷,但他显然不像个会走上邪道的人。和我们一起住院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和旺完全不一样,这个人孔武有力,粗声大气。我常常看见他在大厅里搂着两个漂亮的女病友卿卿我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的嚣张,连护工都看不下去,有一次直接呵斥他:“你要抱女人回去抱,别在这里!”

这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其实也是糊里糊涂的,他对我说:“我是毛泽东!”我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毛泽东”一天晚上和一个男护士吵了起来,两个人都破口大骂。末了,“毛泽东”说:“想欺负我,你还嫩点!老实人只有被欺负死,可我是老实人么!”

我们住院的时候,还有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才17岁,简直是个小孩子。但他的阅历显然并不少,这个小孩子有一次与我和旺聊天,他说:“你们不要小看我,我认了个大哥,我大哥是江湖上的老大,连警察都怕他!”说完,小孩子真的露出一种自豪感和自信感,连腰都挺了起来。

其实,无论是旺,还是“毛泽东”,或者是小孩子,他们都是精神病人,都是社会上的弱势人群。特别是旺,根本就是一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又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可怜人。但我想,他们的性格和际遇是不一样的。旺仍然幻想着个人奋斗,“毛泽东”已经变成一个暴力派,而小孩子则去江湖上跟大哥混。

很难说他们将来会是怎么样的,我也根本想象不到将来他们出院以后分别会有怎么样的人生。但我想,怎么样改变自己的命运,怎么样让自己变成一个富裕,幸福,成功的人,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所谓奥义,我想这不是奥义,什么是奥义呢。

说回贫富差距,旺显然是一个穷人,“毛泽东”经济情况感觉会好一点,小孩子也明显并不富裕。我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人一旦陷入贫苦之后,他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是用一种“白”的方式,还是用一种“黑”的方式?如果“白”的道路并不行得通,是不是他就有天然的理由选择一条“黑”的道路。这种选择能不能得到神的宽恕和祝福,就像旺那样,他不搞点歪门邪道,他可怎么活哦。

我有一种想法,或许贫富差距并不正常,也不正义,更不公正,但它是一种历史的局限性或者说某一个历史阶段的必然。就好像,蝉蜕壳一样,蝉子一生会经历多次的蜕壳,每蜕一次壳,它就会得到一次新生。但在蜕壳之前,它是丑陋的,笨拙的。我们人类社会的发展其实也像蝉蜕壳,壳没蜕下来之前,它还只能这样,别别扭扭,笨笨拙拙,奇奇怪怪。

我们需要容忍贫富差距,我们要认识到这是我们人类发展到这个历史阶段的必然,千万不要用一种暴力的方式人为消除贫富差距,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小时候,表哥捉了几只田螺,带回家里,养在水盆里面,其中有一只快生小田螺了,小田螺的尾巴都从大田螺身体里面露了出来。但过一下午,小田螺始终没有完全生出来。我等不及了,我去给爷爷说:“爷爷,我们帮田螺生小田螺吧,可不可以用手把小田螺拽出来。”爷爷说:“千万不要,你要这样,田螺就死啦。”

人类社会的进化其实就和田螺生孩子一样,讲究一个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千万不要拔苗助长,千万不要涸泽而渔。所以,认识到贫富差距其实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必然,我们或许可以心里稍微轻松一点。再进一步想到,总有一天贫富差距会成为历史的过去,我们就更可以欢喜了。神并没有制造我们的苦难,她只是在看我们生孩子,并且她不会用手去拽,如此而已。

其实,贫富差距的消除,在我们这个时代也已经露出苗头。据说瑞士正在讨论一项法案,每个月给每个瑞士公民发合人民币2万块钱的“工资”。哪怕这个瑞士公民什么工作也没有做,他也能按月领钱。类似的社会高福利在瑞典,挪威,芬兰等西欧小国并不鲜见。

可见,贫富差距的消除其实就是一种社会发展,历史进步的必然。当我们足够富裕,社会生产力足够发达,我们自然而然就能减少,甚至是消弭贫富差距,就像瑞士那样。前提是这种历史的发展是自然发生的,是伴随着社会物质财富的积累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共生而来的,绝非一种人为的干涉或空想。

怎么样积累物质财富,怎么样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还是要说回到资本主义上来。至少在现阶段,资本主义还是最能促进社会发展和生产力发展的一种制度,就好像西欧那些小国,没有资本的积累,和资本主义的奶汁哺育,他们根本不可能给每个公民发钱,因为根本无钱可发。

资本主义这个历史阶段还是得走,还是得经历,贫富差距还是得保留,保留到它自己害害羞羞的主动退出历史舞台为止。社会主义不是空想出来的,是历史发展的产物,就好像田螺生孩子。让她自己生,生下来的不一定就是社会主义,也许更好,也说不一定。毕竟,神总是比我们凡人高明。

我们需要转型发展,我们需要一个带头人,带领我们补资本主义的课。这没有什么羞耻的,这是现实的迫切要求,既不可耻,也不堕落,反而高尚。

想想从精神病院出院的旺,他如果能每月领到国家发的生活费,以后还能提早退休,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他也不必再去找人收账,也不用去走歪门邪道。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享受社会的福利和救助就好,并且这种福利和救助还很丰厚,这样是不是连神也会满意?

“毛泽东”也不用再去和男护士争强斗狠,他的经济条件会一直很好,因为社会本身在变得富裕。那他也就可以在一轮大月亮下,抱着两个美人,依偎的葡萄藤的旁边,管他在做什么。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