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久田蕣一直都这麽觉得,她的父亲是个软弱而无能的男人,也就是所谓的「窝囊废」。
窗外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撩开了只有一层的旧而薄的窗帘,看着窗外的景se,天边刚透出一丝的霞光,为东边的云朵染上了淡淡的红se,如同早春时飘下的一片薄薄的樱花瓣那般。
她每天几乎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醒来,仿佛她的闹铃不是床头那个总是来不及响起的闹钟,而是朝霞本身那般。
「哢哒」,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头顶的兔耳随之晃了晃。她知道,是她的父亲回来了。
是的,父亲就是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只能做着日夜颠倒的,辛苦而薪资也谈不上丰厚的夜勤保安的工作。每次她醒来,也差不多就是她的父亲回家的时刻。
「父亲。」她走出卧室,迎上一脸疲态而消瘦的中年男x,「欢迎回来。」
「啊,蕣。」男x看到她,平静地脱下鞋子,「我回来了。」
父nv早晨第一句话不是「早上好」,而是「欢迎回来」和「我回来了」,想来也真是一件滑稽的事。
然而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持续了十多年的生活。
自从十多年前,她的母亲忽地不辞而别,这个本来就x无大志,也无甚大本事的男人就过上了这种劳苦的生活。原本还能算得上有些优势的带着几分俊俏的面庞也在岁月的摧残下渐渐变形、走样,到现在只剩下个憔悴消瘦的皮囊。
「早饭已经提前煮好了。」蕣这样叮嘱着一脸疲态的父亲。
而听到她的话的男人,那张满是疲态的脸上y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啊啊,谢谢你,我待会儿吃。」
「蕣,真是乖啊,都不需要我怎麽c心,真是好孩子。」父亲边说着,那张憔悴的脸上y是保持着僵y的笑容,好似一张满是g0u壑的脸上的妆容那般,只要肌r0u有些许的牵动,那笑容便会如同妆容的粉末般垮下来;而他伸出一只手,好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抚0着她的脑袋。
哪怕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父亲却总是把她当做小孩子那般对待。
「嗯。」她不动声se地接受着抚0,纯白的眼睫微微垂下,「我去洗漱了。」
「哦,好。」父亲答应着,把那只如同棘皮动物般嶙峋的手从她柔软的头发上挪开,「你去吧。」
得到了解放的蕣朝着洗手间走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不到二十平米的起居室内如同弹珠般不断地撞击着墙壁,然後弹回原地。
等到她洗漱完毕,换上了运动服後,回到起居室,父亲已经坐在茶几旁吃她昨晚提前煮好了的青草粥。
「啊,蕣,你要出门了吗?」父亲看到她换上运动服的模样,抬起头问道。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给你。」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小塑胶袋包着的糖果,「青草糖,你很喜欢吃这个吧。」
蕣看了眼他掏出的糖果。那是十年前左右流行的糖果,因为便宜量大而在孩子间深受欢迎。在她上幼稚园的时候,要是得到了老师的夸奖,父亲就会给她一颗糖果以示奖励。
「谢谢。」她将糖果放进运动外套的口袋,平静地回答道。
「哈哈,晨练,要加油啊。」父亲如此地说着,在朦胧的晨光中,他的身影如同黏着一层灰尘般灰蒙蒙的。
「好。」她纯白的眼睫微微垂下,将手cha进了口袋中,「那我出门了。」
「嗯,路上小心。」父亲的叮嘱在身後响起,她推开了房门,早已开裂的门板发出磨牙般的「吱呀」声。
&在口袋里的手碰到了怀中的糖果,y得如同石头般的感触磕得她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