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老王说,跟他坐一起。”裴简淡道,脸颊在手臂上蹭了蹭,重新把眼睛合上。
“我才不要坐那么前面,搞什么都不方便,说到底人家是好学生,月考成绩年级第一,那才是他该待的地方。”孙柯叹息着摇了摇头。
裴简将脸转了个方向看向窗外,一阵风吹来,红杉树的叶子纷纷扬扬往下掉,两株笔直的松木怎么会生长到一起。
贺辞就不该在这里。
原本有些起色的关系彻底降至冰点,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不如解放前,直接互删都不值一提,就像从没认识过。
在江城,秋季仿佛是四季中最短暂的季节,盛夏和寒冬都太过漫长,眨眼间,就要从短袖换上厚衣服了。
清酒吧里的温度倒是温暖如春。
杯中黄澄澄的酒冒着泡泡,陆陆续续在眼前炸开,直到不再产生新的气泡。
驻唱歌手弹着吉他,悠扬的小调催得人昏昏欲睡,若不是隔壁桌说说笑笑的声音有些吵,贺辞真就要睡着了。
席容走了过来,将一瓶清酒放在桌子上,“怎么不喝啊,汽没了就不好喝了。”
“没胃口。”贺辞淡道。
“刚刚去吃火锅你就吃了两口,剩下的全我吃了,我说你这个性格能不能改一改,一伤心饭都吃不下,多伤身体啊,这都一个星期了,恋爱还没谈上呢,就搞得跟失恋了一样。”席容开启机关枪式吐槽。
之前父母去世的时候,贺辞也是难受的吃不下饭。
一难过就这样,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情绪压抑连带着胃也跟着受罪,在学校里和裴简每一次擦肩而过,他都难受地喘不过气来,心疼这个人是一回事,懊悔愧疚又是另一回事。
“要不你回北京吧。”席容劝道。
“不回。”贺辞毫不犹豫地回答。
席容拿了几瓶不一样的酒,跟巫婆炼药一样,要调制传说中的一杯倒,调出一种就拿贺辞做实验让他尝一口。
贺辞来者不拒,全喝了下去。
混在一起的酒最容易喝醉,喝了八杯,贺辞就不行了,他趴在桌子上,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模糊。
忽然,进来了几个人。
“这不是裴简的同学吗?”长发站在他们桌子旁边惊呼一声。
贺辞眯着眼睛,“你是?”
“我是裴简哥们,”长发笑了笑,“大家交个朋友,你们这茬算我的。”
席容默默地看着贺辞的反应。
贺辞艰难地撑起身子,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用了,谢谢。”
“这小伙子长得真好看,有女朋友吗?”长发的女朋友笑着问道。
“没有女朋友,那个……”贺辞揉了揉眼睛,懒得跟他们打交道,想编理由把他们支走。
长发弯下腰拍上他的肩膀,搞得跟俩人多熟一样,“以后在江城有遇见啥事可以跟哥哥们说,这一片咱们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