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言一下子僵住了。
顾准声音依旧没起伏,像在说天气:“我不威胁你,你放心。我不会发出去,我也不会给别人看。我加密了,打开和删除一样难。”
“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
“所以我想试试。”
宿舍很安静。窗外的风隔着纱窗吹进来,把墙上的奖状边角吹得翘起一小块。沈之言窝在自己床上,被子盖着,他却冷得手脚发麻。
顾准还坐在对面的书桌前,背挺得笔直,电脑屏幕亮着,映得他半边脸沉在暗影里。那张脸太安静了,安静得叫人心里发毛。他戴着耳机,正在敲键盘,一下一下,节奏平稳。偶尔低头记点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和方才没有半点区别。
仿佛刚刚说出“我想操你”那种鬼话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沈之言脸色苍白,呼吸有点不匀。
他觉得自己脑袋炸了。他以为顾准是狗。
是一条听话、老实、木头一样的乡巴佬狗。从大一开始就是。他占便宜,他使唤,他骂他、看不起他、抢他时间、剥削他智力成果——顾准都不吭声。像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他从没怕过顾准。就算顾准偶尔盯着他看,那种眼神阴冷得像在算账,带着恨意和瞧不起,他也觉得无所谓。
顾准又穷,又没人脉,父母早死,奖学金靠得是教授推荐。他怎么可能翻得起风浪?
可他今天真的怕了。那段视频,那种他最见不得光的模样,那是他爬上去的命根子。
他不是怕人知道他性取向,他是个双性恋,和女朋友也能勉强解释。他是怕人知道他在跪着、在喘、在湿得一塌糊涂地自慰。他是怕那种“脏”会毁了他一切“干净”的人设。
女朋友是千金,他在她家人面前是干净利落的精英,是金融系第一,是未来接班人。他怎么能被人知道自己是个会对自己用手的人?还是那种……
他不敢往下想。
沈之言眼前一阵阵发黑,满脑子都是“顾准真他妈恶心”这六个字。
一个从山区里爬出来的穷逼,以为是个木头,结果他妈的居然要碰他?狗就是狗。
就算穿了几件看起来干净的衣服、写得出几个项目,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本质。他就是那种带着骨子里的卑微和猥琐的底层人,做梦都在舔别人的脚。
沈之言越想越想吐,想冲上去和顾准拼命。
可关键是他还真打不过顾准。
沈之言咬牙想,顾准那种身材不对劲。
他一米九五,肩宽腰窄,浑身的肌肉线条跟健身房那种“为了拍照好看”的人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他是那种穿件t恤都能把袖口撑得鼓鼓的类型。
他平时出门爱穿宽松卫衣,还总把拉链拉上,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沈之言住他对面床,看得清清楚楚。顾准只要在宿舍,夏天穿t恤,露出来的手臂和脖颈全是力量感,线条太硬,压迫感太强。
他之前买过一个宜家的柜子,两百多斤,顾准单手就拎上来了,他当时还开玩笑说:“你这狗东西是不是怪物?”
现在想起来,背后发凉。如果他真动手自己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说他现在身体还不对劲——后面还在发麻,隐隐泛着涨,湿意没退,连肌肉都抽着。他自己当然知道为什么。
但这也让他更恶心。
他想骂人,想砸东西,但是他不敢。
因为项目还在,明天就要交。他临时根本找不到别人接手。金融建模这个东西不是套个模板就能交差的,前因后果、数据筛选、逻辑思路全要通,他自己根本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