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我从宗门带来。可我与英宗主的事,在那之后的第三年才开始。”
他说得很慢,语气出奇地平静,只是一字一句之间,都要停顿许久。
我只是听着,心口处却已一抽一抽地发疼,生出痛意。
而他作为亲历之人,这个中滋味自然不必再说。
天底下当真会有这般巧合却又叫荒唐之事吗?
“你为何不试着问问?兴许,宗主也只不过是忘了那次的事。”
余桓又不作声了,只看着我继续费尽心思替另一位妖修开脱。
许久,他的视线落到洞外一眼望不见头的白雪之上,似乎只剩下平静。
“我时日无多,何必再提起此事,给她添堵……”
这话他说得波澜不惊,起先我还觉得诧异,然而只不过仔细一想,我便心下了然。
我问过的每一个问题,余桓未必想不到。
然而单只想到是全无用处的。想这一事单薄、无力,就如同这风雪之中被冷厉卷起的一片焦黄枯叶,再如何也不过挣扎着打个旋,再落到同一地面的其他各处罢了。
余桓见我不再发问,便摇摇头,缓缓扶着墙壁直起身,低头仔细将身上的沙土拍净,才最后开口,说出来今日交谈的最后一句:
“其实我回回都问她……愿不愿意跨过镇印大门来一次崖底的世界,只不过从没得过回应罢了。”
我始终觉得这话应当还有后面半句。
譬如“若是她来,我便告她孩子的事情”一类话语。
然而终究没有,余桓说完这句,便真真长久地沉默下去,再不说话。
“我去替你寻些草药吧”同他一起静静坐了片刻,我仍是难受,索性随便寻了个借口,起身欲走。
余桓也没拦我,轻轻“嗯”了一声,身子微倾,整个人便又缩回到让人看不清神色的洞穴深处去了。